《李小龙我的兄弟》——“神”得益于“人”

《李小龙我的兄弟》——“神”得益于“人”

     由文隽、叶伟民联合执导的年度传记片《李小龙我的兄弟》一早便有所耳闻，不过此“传记”非彼“传记”，本片讲述的并非功夫巨星李小龙跌宕纵横的传奇一生，而是截取李小龙由孩童到少年一段离奇的经历为故事主线，为我们“诗意般”描摹了这位万众景仰的武术宗师。《李小龙我的兄弟》在十一月下旬上映之初，并没有做高幅度的宣传攻势，而是悄悄走进了人们的视野，但即便如此，此片依然借着“李小龙”招牌的强势效应俨然在贺岁档即将爆发之际，势必要引起一股“怀旧热潮”。在《哈利波特7》的特大洪水冲击下，相信一众中小华语片只得偃旗息鼓、坐等死局，此番打着“李小龙”招牌的本片是否会如流星一般，刹那而逝，结果不言而喻。

      《李小龙我的兄弟》融合了亲情、友情、爱情等噱头意图将那段封尘的“历史”再现银幕，关于“李小龙”事迹的影片不少，仅香港就不下数十步，但无疑大都将李小龙不朽的“功夫”作为唯一噱头进行无节制的复制临摹再扩大化，这样做的结果一方面自然可以将李小龙的知名度再次上升到一个层次；而另一方面却使得对象本人和本身的人生境遇一次次陷入深不见底的死胡同，换言之，李小龙最真实的一面并没有因这些影片的问世而得到印证，就像美国拍摄的那部《李小龙》实乃典型的“画虎不成反类犬”，不伦不类，令观者嗤之以鼻！诚如，“李小龙”甚至包括广大观众迫切需要一部真正的李小龙传记片，供世人缅怀。
       我向来认为，香港人拍香港故事从来都有自己的一套，透过一部部诸如《七小福》《阮玲玉》《甜蜜蜜》《倾城之恋》的讲述，香港精神恐怕不仅仅是本土民众同仁的怀旧标杆、社会情怀，同时这些影片的出现，更将最真实最世俗的“香港精神”注入到了几代华人当中，生生不息。也许很多人认为尺寸之地的香港小岛只不过是维多利亚港湾的一处“人间乐土，文化沙漠”，要有多俗就有多俗，的确，向以大众娱乐片为准则的港片制作半世纪以来生产了太多“娱人娱己”的通俗喜剧，但从这些光鲜亮丽的表象却透视出香港几代人的市民情怀，往高处说，正是笔者趋之若鹜的所谓“香港精神”。香港精神从来都不是某个个体或团体的代名词，它从来都不回避“大众视角”，它是属于全民的。在香港，只要你有一颗本着“我能行”的心，只要你有一股“从不言败、奋发向上的”拼搏劲头，各个阶层会随时碰撞出火花，“稍有差池”，你就是下一个“周润发”。

       之所以大篇幅的说香港精神是一种“集体的精神”，是一种再世俗不过的“市民精神”，当然是有其深刻的社会根源的，从早期粤语残片诸如《七十二家房客》《富贵逼人》等的蛛丝马迹中不难发现，香港几代影人一直都在乐此不彼的表现这种属于自己的生存方式。它世俗，但不低俗，它市侩，但不唯利是图，它……回到正题，一代功夫巨星李小龙正是香港本土孕育出来的一条“中国龙”，而电影《李小龙我的兄弟》的姗姗来迟除却悼念李小龙诞辰七十周年重大意义之外，它留给影迷的远非“票房胜利与否”所能涵盖，而是又再一次久违了的“香港精神”重焕青春。影片无疑颇具怀旧情怀，那些灰暗的镜头不断穿梭在疲态不堪的大街小巷，它就像一坛长年尘封的醇酒突然洒在了这座经由岁月凝刻的城市一样，再通过我们“人眼摄影机”的捕捉和扫描，它已然铸就了一代香港人的傲骨，并感染众生。
       影片因为有了李小龙胞弟李振辉的回忆录《我的哥哥李小龙》打保票，这才使得这部本以为“硬朗十足”的铁血功夫片倒成了颇具市民情调的怀旧影集。影片的视角正如适才所述，香港人讲述自己的故事有着自己的一套文艺腔调，所以李小龙并非“惟一”，相反影片浓墨重彩的描述了李小龙一家人鲜为人知、活生活现的群像，借助这个群像，编导又自然而然的将镜头对准了彼时香港社会大的群像风貌。既如此，影片中大量的黑白素描和镜头切换便比比皆是，旨在一个大的社会环境概念之下，个体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或许是李小龙扮演者李治廷本身面貌接近文艺青年，所以让惟“功夫李小龙”独尊的观众会产生些许烦闷，显然编导是在刻意弱化“动作部分”，就连片中仅有的几段动作戏也甚是凌乱不堪，但心静的观众会感受到真实的李小龙并不是一个“惟打是尊”的暴躁分子，他也是在耳濡目染下的传统中国家庭中长大的“日后巨龙”。电影当然要有电影的处理手法，不可能套搬任何文本的书写渲染，《李小龙》中的那些旧时香港风貌被刻画的一览无遗，俨然翻版《岁月神偷》，同是兢兢业业的家庭，同是错失的爱情，同是一代香港人的缩影，将“人”的特性描摹的淋漓尽致。
       同样是造梦，如果说《岁月神偷》讲述的是梦的破灭，那么《李小龙》开启的却是梦的起航，片中描述的李小龙正是彼时香港青少年的集体投射。确切的说，我们今次看到的李小龙还不是真正的“龙”，更不是被大家广泛渲染的“神”，首先，影片所表现的是站在最普遍的台阶下的一个人的真实生活，它是如此真切而动容的为我们呈现了一个“放荡不羁，有血有肉”的李小龙，发人深思。
      《岁月神偷》的画质情调，《李小龙》好似《岁月神偷》的姐妹篇，清新浪漫自然的格调，自然流畅的镜头切换，明暗有序的光线，这些元素完美的继承了港产文艺片一贯的叙事情调，煽情得当，不拖不沓。同时它也是《阮玲玉》的叙事框架，影片中大量出现的黑白照片，还有对彼时香港电影片场（导演片场“云吞面”场景独具玩味，“七日鲜”电影得道于此）的生动描摹，如同《阮玲玉》的翻版，只不过前者刻画的人物是绝唱，后者则是在向我们传达一个人在成为“神”之前是如何作为“人”存活于世，较之其他传记电影，《李小龙》的“前半生”刻画深谙经典文艺片内核之道。在影片中，有一个人物的出现颇具玩味和戏剧性，谁能想到，曾经风靡香江的“一代佳人”冯宝宝出现在李小龙身边竟然是这般情景，无疑为影片增添不少津津乐道的亮点，这或许也是本片最具价值的“保票”。